二層的血片庫前,堆了一百箱已經封裝好的全新血片。這些血片必須要經過這裏在場的五人嚴密檢/查,才能被送入血片庫中。
在假血片事/件發生前,血片入庫并不需要這麽多人盯着的,只需海叔清點數量就可送入庫中。
江青、林助理、戚岚、秋雨、海叔站在血片庫門外,五人面前是一扇笨重的鋼門,門的正中心是一圈鋼輪鎖,外貌形似船舵。
海叔粗/壯的兩手握上了鋼輪,輪/子一眼看去就極難轉動,連海叔這樣的一個魁梧的吸血鬼,都轉到臂上青筋暴起。
海叔将鋼輪鎖往右邊轉動了半圈,喘了一口氣。他又提了一口氣,再用/力将鋼輪鎖往左邊轉動半圈。半圈之後,海叔退後一步,鋼輪鎖自動往左轉動起來。
“咔咔咔”的聲音,從鎖中心傳來,往左轉了之後,鋼輪鎖又往右轉,響了一會,聲音消失,鋼輪同時停下。鎖中心巴掌大鋼面忽然分成太極圖的形狀,朝兩邊退開,一個三角星的鎖孔從鋼面中心顯露/出來。
海叔轉過身,攤開手掌,掌心放着一角鑰匙。他的目光掃向江青與林助理,“兩位的鑰匙也請交出來吧。”
江青先拿出鑰匙,朝海叔手心放來,就在離着海叔那角鑰匙僅有一厘米的地方,他握着鑰匙的手,忽然被一股大力一扯,手中的鑰匙穩穩實實的粘在了海叔掌心的鑰匙上。
似乎注意到江青臉上的詫然,海叔說:“別害怕,如果是假鑰匙就不會這樣了。”
江青還未開口,戚岚就問出了他心裏的疑惑,“任何一角鑰匙都能辨別出其他一角的真假嗎?但如果全部是假鑰匙呢,那這個鎖孔還能認出來嗎?”
海叔先是點頭,然後神秘的說:“第二個問題,你可以試試。”
衆人的目光不禁的齊齊投向了鎖孔。這個時候,誰都沒有注意到,在戚岚眼中,一抹不屬于她的神色從紅瞳裏一閃而過。
林助理交出鑰匙之後,海叔将拼成的三角星鑰匙插/入了鎖孔裏。
鑰匙先插/入三分之一,海叔轉動了半圈鑰匙,鑰匙即刻自動插/入三分之二。海叔再擰動一圈,鑰匙自動全部插/入鎖孔,最後再一次擰動兩圈,整張鋼門分成上、左、右三半,三角星的鑰匙也被/拆分成了單獨三角,與鋼門往各個方向退開。
血片庫中燈光/明亮,說是血片庫,倒更像一個大型的冷凍庫,庫中寒氣逼人,一箱箱血片靠着牆壁整齊堆着
林助理脆亮的聲音,分配着每一個人該做的事,“海叔負責拆箱,秋雨負責清點數量,我負責辨識血片真假,所有辨別後的血片再由江青重新封裝,戚岚送入庫中。”
在這裏,論職位沒有人能比林助理高了,更何況她的分配也極為合理。
兩個大男人負責力氣活;秋雨常年待在迷途小站經常接/觸數字,對數字極為敏/感,清點數量再合适不過;而這裏能辨識出/血片真假的只有林助理一人;入庫這種借用推車的輕/松又簡單的活,對于戚岚這個新生幫工來說最合理了。
在這種分工合作下,五人立時忙活起來。誰都清楚,一百箱的血片不是小數目,而且每一顆都要經過林助理親眼驗證,這更加耗費時間。
林助理沒有海叔能穿透萬物的透/視眼,但幸好碩彥博士交給了她一個好東西,透/視望遠鏡。這種望遠鏡能透/視五百米內的任何物體,而且清晰無比。所以海叔只需要拆開,鐵箱上的一層專門防透/視的薄膜,林助理就能輕而易舉看到所有分層隔離的血片。
盡管設備先進,但要細心檢/查每一顆血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開始,排在林助理之後的江青與戚岚并沒有事做。兩人閑了許久,百般聊賴之際,向來多話的戚岚拉着江青瞎聊起來。
“江青,你今年多少歲了?”
江青屈指算了算,想了一想,又算了算,“306歲了。”
“什麽?”戚岚的杏眼瞪地老大,“306!!等我想想啊,那你不是清朝時期的人嗎?”
江青點頭,“嗯。”
他的這麽點反應倒絲毫不影響戚岚的熱情,“清朝,那是康熙還是四爺啊?”
“四爺?”基/地并沒有電視,所以江青并不明白戚岚所說的“四爺”是指何人。
戚岚趕緊解釋道:“就是是雍正,雍正爺啊!”
“噢……”江青這才恍然大悟,否認說:“不是雍正,是康熙爺。”
“康熙啊。”戚岚想想又說:“海叔生在明朝,他有一套明朝時的大官賜給他的古董。你呢?你有什麽大官賜的,或者就算不是大官賜的只要是古董就行,你有沒有啊?”
江青羞怯地笑笑,“我那時只是別人家的書童,古董沒有,書倒是看得多。”
戚岚不屑道:“切,書有什麽用啊,現在照樣可以讀啊。可是古董就不同啦,随随便便一個茶杯一個碗什麽的,就能讓我和我哥吃上一輩子。”
細心的江青問:“為什麽只有你和你哥,而不是一家人?”
“我和我哥是孤兒。”
這個答/案令不知戚岚出處的秋雨與林助理,多少也有些驚訝,但他們依舊專心于自己手中的任務。
提到了這個女孩的痛處,江青忙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戚岚一臉淡然的模樣,“沒事,事情都過了十二年了,早就風輕雲淡了。況且那時我還小,所以這件事也并未給我留下太多的印象。倒是我哥,事情發生後心裏最受傷的是他,又為父又為母最苦的也是他。”
江青不由的感慨一句,“你哥真堅強。”
“嗯,我也這麽覺得。因為十二年/前的事,我哥到現在還留下了後遺症。”
“後遺症,什麽後遺症。”
“我父母是出車禍死的,當時我和我哥也在車上。就因為這事,我哥到現在都不敢坐車,就算去再遠的地方,他也寧願走路。幸好我們是生活在這島上,也去不了什麽太遠的地方。”
所謂說着無心聽者有/意。聽戚岚說着,林助理不由的将十二年/前ВLOOD發生的事,與戚岚父母車禍之事聯/系在了一起,與林助理同樣如此想的還有秋雨。不過片刻,兩人在腦海中各自得出一個相同的答/案——曉靖之死。
十二年/前曉靖之死這件事,僅有眠雪、碩彥、霖三人最清楚,其次就是碩彥與霖的左右手林助理與秋雨。所以,戚岚說着她的往事,海叔到沒覺得有什麽值得在意的地方。
眠雪聲音落下,蘇笙遲疑了一瞬,但看見眠雪冷定如鐵的神情,即刻他擡步就走。
“等等。”眠雪忽然将他喊住。
蘇笙心頭掠起一絲希望,将他“官複原職”的希望。
眠雪将視線投向蛋糕,“把蛋糕也帶走吧。這是給你的,就算慶祝你今天永生。”
蘇笙的心驀地一涼,看了眼櫃臺上的蛋糕,“我不方便拿去新生營,留給你們吃吧。”這話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店裏又只有他們三人。碩彥的聲音難得的柔緩,但聽來還是夾雜着他一貫的冷漠,“算了吧。你不是早看出了那個孩子的心思嘛,只是你不願承認而已。”
沒錯,眠雪是了解蘇笙的,他的那點小心思,又怎麽逃得過眠雪的火眼金睛。只是她不明白,蘇笙究竟是以何種眼光看待她的,喜歡有很多種,可蘇笙的到底是愛戀還是親情?
這一點連蘇笙自己都不明白,或許任何一種都有,又或許只是其中一種。但無論如何,他的唯一心願就是變成眠雪的眷屬,但這已變成了不可能。
“嗯,是的。我的心思也只有你能看穿了。”看似暧昧的字眼,在眠雪說來卻冷冰冰的,甚至帶了點諷刺。
霖故裝吃醋的模樣玩笑道:“這件事我也知道的,只是碩彥搶了我的話而已。”
碩彥瞅了霖一眼,不說話。
眠雪嘴角一提,學着霖的腔調,“這件事我也知道的,只是我不說而已。”
眠雪如此簡單的就被霖逗樂了,這出乎霖自己的意料。要知道,霖聽店裏的客人稱呼眠雪可是“白雪女王”,可想而知眠雪是有多麽的冰冷如雪。
眠雪如同釋懷一般,“既然這樣了,那就任由這樣吧。只是,下個月的十五號,去往S市的船依舊必須得開。”
碩彥與霖皆知這話中意思,兩人同時保持沉默。悄悄瞄了左右兩人一眼,心思細膩地霖提起蛋糕說:“我去二樓慰問一下。”
眠雪與碩彥沒有吭聲,霖倒是習慣了他們如此,他繞過櫃臺,就朝地底基/地去了。
“蘇笙這件事,江青許就是導火索。”碩彥的分析,總是精密到不差分毫。
正是因為如此,眠雪在他眼前藏不住任何心事。所以她幹脆清淡平緩地說:“我想也只有如此。我以為我接受不了蘇笙變成吸血鬼的模樣,等到他真正變成吸血鬼時,我倒覺得也不過如此。還好,都還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