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找了個休息處,抱着姚月兒靜靜的待了一會兒,他剛才下了一個結界,将自己和月兒圈了起來,溫度也穩定在舒适的刻度,讓姚月兒好安睡。他低頭看着她的睡顏,眉頭有些深鎖。過了大約十分鐘,結界四周異常的波動越來越強烈,他心知肚明的看向天際,遠遠的,紫霞升騰,瑞雲洶湧,朝他的方向奔湧而來。
“二殿下!”随着祥雲散開,一個騎着駿馬穿着金甲的人朝他在呼喚。待及跟前,翻身便下了馬,恭敬朝他行了個禮。
“免禮,不知托塔天王所來可是為了方才的事?”他意有所指的看着眼前威武不凡的神勇大将。
“殿下英明,方才閻羅殿上報了一名因神力而致消隕的名單,乃非正常死亡。玉帝命臣等徹查此事,臣經過确認,所以才前來叨擾二殿下。”李靖到底也是在天宮混了好幾萬年了,老遠看到這個淡藍色的結界,就知道他的來意早在吉祥的意料之中,一番奉命捉拿的令條在嘴巴裏轉了一圈,竟變得謙虛恭敬起來。
吉祥看看睡得正香的姚月兒,擡起頭搖了搖:“我現在還不能跟你回去,你先回去向玉帝複命,就說我要在人間多待幾天才能離開。”此刻他還離開不了,不僅是姚月兒有孕又受到驚吓,更是明天就是年三十,要跟柳荷和鄭止言一起過大年,他這要是一走,姚月兒能理解,可丈母娘受精吓就不好辦了。
“這……微臣恐難複命!”李靖臉上頗有難色。
吉祥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了一塊碧綠透藍的玉佩,托在手上遞給李靖:“天王無需多慮,這是我的精元栖身之所,只要拿去這個,我是不可能會逃離的。”
李靖聽聞此話,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連連擺手:“殿下,使不得!”縱然身為仙家,但精元的栖息之所乃是頭等第一的重要大事,除了自己,誰也不知道,更別說将之交出去。他盯着這塊玉佩,打死都不敢接,接過這塊玉佩就等于将二殿下的身家性命拿捏在手上,他還真沒這個膽。
吉祥卻依舊堅持:“拿去吧!将它交給玉帝,以表我不會逃避的決心。”
“那個……二殿下,其實微臣今日只是前來查詢一下,并不确定此事必是二殿下所為,所以二殿下也不用急着跟微臣回去,可寬限幾日。”李靖改了口風,賠了個笑臉,急哄哄火燒屁股的帶着人又走了。
吉祥看着遠離而去的那隊人馬,眉頭不由得鎖得更深,他剛才并非是用性命相要挾,只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換上笑臉,他捏了捏姚月兒的耳朵:“月兒,別睡了,外面冷,回家再睡!”
兩個人沒有去成傅如期家,不僅在外面碰到了金美言,而且差點釀出大禍,這擱誰身上都沒有心情了,所以姚月兒醒後便和吉祥沿大路走了回去。不期然碰見了傅塵帶着好幾個人在街上到處找尋,逢人便問。
姚月兒心裏一驚,看向吉祥,眼中的擔心不言而喻,“不用怕!”吉祥安慰她道:“你別說話,我來應付。”他直覺傅家應該是出什麽事了,看傅塵那副黑着臉的樣子,還能完好無損的在街上走路,看來傅華笙真的花了大力氣将他給救了回來。而金美言又變的瘋狂神經,其中的緣由他想不出來也不願意去想。看着傅塵帶着人越走越近,他停了下來。
傅塵也看見了他們,猛然停下了腳步原本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姚月兒不太喜歡這樣的對視,拉了吉祥便要走。行過傅塵的身邊,被他突然伸出手給攔了下來。“幹嘛?”姚月兒叫了一聲,躲在吉祥的懷裏瞪着他。傅塵看向吉祥,終于開了口:“二位,麻煩打聽一下,剛才有沒有看到我的母親。”他沒有形容金美言的容貌樣子,因為姚月兒見過。
“沒有!”姚月兒搶着回答了,眼神戒備。
傅塵臉上有些難堪,卻還是沒有為難他們,揮手讓手下讓開一條道,放他們過去。他現在沒有時間去理會姚月兒的無理,畢竟找金美言這事要急迫得多,金美言雖然最近不受他待見,但終究是他的母親,不見了他還是十分着急的。而且最近精神也出了問題,他又擔心會做出什麽不可預知的事情來,便招呼着人馬趕緊往前面趕去。
姚月兒看着他離去,拍了拍胸口:“好險,剛才我一緊張就脫口而出了,真怕露餡。”抱歉的看了一眼吉祥。吉祥摸摸她的頭,微笑道:“我們回家吧!”
……
或許是金美言那一威脅性命的刺激,姚月兒晚餐竟然沒有吐,反而還吃了一碗飯。飯後又端了水果出來也吃了一些。“你看,我沒事了!”她叉了塊蘋果放進嘴裏,吃給吉祥看。鄭止言在一旁幫柳荷擺弄着喜慶貼畫兒,見她吃了一個又一個,不由得提醒道:“月兒,晚上別吃太多水果,涼了胃不好。”話音才落,就見姚月兒快速的丢開叉子,臉色也怪異起來,站起身沖他豎了個大拇指,然後嗖的跑進了衛生間,吉祥趕緊起身跟了過去。沒幾秒鐘,屋子裏又開始響起姚月兒的嘔吐聲。
鄭止言停下手,擔憂的看向衛生間,問柳荷道:“你們女人懷個孕這麽難受啊?”
柳荷白了他一眼:“當着我的面就別裝了,我早知道你結過婚,這女人懷孕難不難受你還不知道?”
“我還真不知道,”鄭止言放下貼畫,臉色正經起來:“我是結過婚,但是我們都沒有要孩子,所以,你看我現在除了遠在老家的父母,我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柳荷保證。
柳荷原本怕這是鄭止言的傷心事,就一直沒有過問,想不到是他根本就沒有要孩子,不由得驚訝:“我還以為是你小孩中途夭折了,怕你傷心難過,一直不敢問你這事。原來是你不要孩子啊?”可看鄭止言平日的言行,他不想是一個不喜歡孩子的人,而且有時候出去散步,碰見半大小子打籃球,他還能參加進去投一個再出來繼續跟她散步。更別提對課堂上那堆二十來歲的大學生了,簡直就像是他們的貼心密友。
鄭止言笑了笑,開口道:“其實這事對于現在的我來說也不算重要,你要是願意聽的話,我願意全部都告訴你。”他看着柳荷詢問,柳荷也在他眼裏搜尋着,等到确定沒有看到他眼裏有受傷的神色後,便點點頭:“行,你說吧!”
“我跟我的前妻是大學同學,我們一畢業就結了婚,同時留校當老師。那時候清苦,除了學校發的宿舍,我們什麽都沒有。當時,以為兩個人相愛就能忍受住一切,可沒想到學校裏下來一個讓新晉老師出國交流的名額,本來是給我的,可我讓給了她。這一出去就要三個月,她高興的去了。”鄭止言講到這裏自嘲的一笑:“接下來的事很多電視劇都有演,要不你猜猜?”
柳荷一臉的唏噓:“該不是她在外面見識了花花世界不想跟你繼續過清貧日子了吧?”
“對,沒錯。”鄭止言點點頭:“她回來後像換了一個人,先是跟我約定三年內不要孩子,我同意了,接着就是不停辦理出國手續。”鄭止言捂住了臉:“我還像個傻子一樣支持人家偉大的事業,搞了半天,她在國外早就跟人老外勾搭上了。她在這邊辦手續,老外在那邊等着她。以至于後來她要跟我離婚時,我足足被氣病了,躺了半個多月才好,一起來,卻看到她在國外結婚的消息,那段時間,我在學校裏都擡不起頭來啊!”鄭止言不勝唏噓。
“想不到鄭老師還有這麽悲慘的過去,難怪單身到如今。”姚月兒在衛生間裏聽了個大概,吐完後又跑出來聽了後續,這才發表感慨。身後的吉祥無奈的扶着她坐回沙發:“這下別吃多了。”
“好些沒?”柳荷和鄭止言異口同聲問道。
柳荷站起身來:“我去給你倒點熱水。”不待鄭止言反應過來,快步走進了廚房。她心裏有個小九九,在剛才鄭止言講故事的時候突然冒了出來——她想給鄭止言生個孩子。這念頭吓了她一跳,心也跳的厲害起來。其實高齡産婦記錄離她還差好幾歲,四十來歲生孩子的人多了去了,這幾年也有中年夫婦生二胎的趨勢。可吓住她的不是這個,而是自己居然自然而然冒出了這個念頭,這讓她有些惶恐,恐怕她自己都想象不到自己早已經深愛上了鄭止言。
……
大年三十這一天,天空中終于飄起了雪花,吉祥取出姚月兒的單反相機,四個人在樓下的院子裏照了張全家福,又商量着等柳老爺子和柳老太從新西蘭回來,再一起照一張。吉祥又給柳荷和鄭止言單獨照了幾張,自己也和姚月兒照了一些,有溫馨也有搞怪的,配着漫漫雪景,看的姚月兒連說要買個數碼相框,将這些照片都放進去。
三十晚上全家人聚在一塊兒包了餃子,又和新西蘭通了半天電話,淩晨時分還跑去院子裏放了一堆煙花炮竹,熱熱鬧鬧的過了個美滿的新年。吉祥特別活躍,将月兒所有開心的樣子都照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