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徑直跪在男生面前,低頭查看起來,聲音有稍微的顫抖,但并不慌亂。
“快!打120!誰有冰塊,或者冰飲料,趕緊拿過來!”
男生雪白的球衣上已經沾染了鮮血,情況有些嚴重。
倪七七死死皺着眉頭,用手輕輕固定着男生的鼻梁,擡起頭來。
“快快快,快打電話啊!”
“我……我去買水!”
其他人如鳥獸般散開了,接近十點,也鮮少行人,月色冷清,空氣寂靜。
陸燃直愣愣站在原地,眼神回望着倪七七。
按理說,他們兩個還不算熟悉,轉學倆月,說話不超過五次。
他轉身要走。
倪七七喊他:“背他。”
他腳步停住,有些不敢相信,聲音甚至帶着笑意:“你剛剛說什麽?”
正好有人拿了冰袋過來,倪七七讓人輕輕将冰袋靠在鼻梁周圍,然後自己起了身,走到了陸燃面前。
“我說,請你背他,救護車應該馬上來了。”
這是陸燃第二次看見倪七七這種認真嚴肅的表情,第一次是他拿着她衛生巾的那一次。
“呵,你以為你是誰?”陸燃眼神睥睨着女生。
她不高,比自己整整矮了一個頭,現在是昂着脖子看着自己,那個樣子有些好笑。
所以陸燃笑了,笑起來有兩個酒窩,是真的少年氣滿滿。
耳邊傳來刺耳的警報聲,救護車到了。
“車來了車來了。”有男生在喊。
不願再耽擱下去,倪七七直接上手抓住陸燃的手腕,拉着他就走。
“給你三秒放開。”陸燃覺得有些冒火了,吼道,手也用力一甩,掙脫開來。
誰知她竟然還沒放棄,又是一把抓過,這次更是使出吃奶的力氣。
“今天你要不背他上救護車去醫院,要不就跟我在這兒拖一晚上。”
手腕隐隐有些痛,陸燃咬着後槽牙,看着眼前人的馬尾一甩一甩的樣子,又是一句髒話出口:“操他大爺!”
等到最後幾人到了醫院,将那男生推進醫務室,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其他人早就跑得無影無蹤,而陸燃則靠在牆壁上,百無聊賴地踢牆玩兒。
倪七七蹲在牆角,一直低着頭,馬尾散開來,看不到表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醫務室才開了門,醫生走了出來,倪七七才站起來,搖了搖。
“好了,已經正骨了,哪個孩子下的手,這麽重,給人家鼻梁骨都打斷了,現在好了,不過還是要好好養。”醫生止不住地數落。
倪七七也不說話,只是一直點頭。
直到醫生離開,陸燃也一句話沒說。
醫藥費已經給了,便沒有理由待下去了,他轉身要走,卻突然聽見身後一聲“撲通”的聲音。
倪七七竟然倒在了地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
半夢半醒中,倪七七聽見陸燃的聲音回蕩在耳邊,他好像又在吵,而且還在罵髒話。
她想睜開眼睛,但實在沒有力氣,只感覺一片混沌,身體沉了下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寧斐,她未施粉黛,撐着手臂守在窗前,正在打瞌睡。
屋外已經是白天了,有護士從隔壁床過來,正好過來給她的吊瓶加水。
寧斐醒了,一把抓住她的手關懷道:“怎麽樣怎麽樣?還暈不暈啊?餓不餓啊?想吃些什麽?”
她連環炮似的發問,讓倪七七有些不知所措,弱弱回了一句:“您怎麽在這兒?”
寧斐聽罷一臉氣急:“還不是陸燃那臭小子!”
陸燃陸昊,倪七七腦內突然電光一閃:“您難道是陸燃的……”
“我是他媽啊!”寧斐一臉理所當然。
還不等倪七七反應過來,寧斐又是開了口,她打開早就準備好的蝦仁粥,吹了吹才道:“打架那群小子給學校打的電話,然後到我這兒了,我一聽進醫院了,也不敢驚動昊昊他爸,趕緊就來了,結果一來就看陸燃抱着你和護士吵架。”
一口粥差點嗆出來,倪七七吞吞口水:“陸燃抱着我……吵架?”
“那可不,醫院床位不夠,本來你只是低血糖造成的昏迷,給你安排的過道床位,他死活不幹,就跟護士吵起來了,最後還是我好說歹說才算了,來了這個大病房。”
寧斐還在說,倪七七卻感覺有些恍惚了,難怪昨天聽見罵人聲兒,結果他還真的發脾氣了。
見她不說話了,寧斐還以為她生氣了,忍不住試探:“七七,你別生陸燃的氣,他脾氣是有點毛,但是他是個好孩子……”
話還沒說完,卻被倪七七打斷:“陸媽媽,我能冒昧問一句您的年紀嗎?”
倪七七覺得,她得問清楚。
“嘿你這孩子……女生的年紀哪能……”
寧斐還沒反應過來,看着倪七七的表情才愣住,頓了一會兒才笑了笑回道:“芳齡35,我可是人老心不老!”
她笑嘻嘻的,倪七七卻懵了,之前只是以為看起來年輕,沒想到……
“這麽說來,您是陸燃的……”
“後媽啦!”寧斐擺擺手,作勢輕松。
難怪……難怪昨天陸燃那樣暴戾。
倪七七不說話,寧斐卻真的像個小女孩兒一樣,還不停地說着,一會兒謝謝她昨天幫着送傷者來醫院,一會兒又講起陸燃之前的“光輝事跡”,倒是真的沒有把她當作外人的樣子。
但是,直到倪七七下午出院,也沒看到陸燃來醫院,甚至鼻梁被打斷的那個男生也沒等來他的拜訪。
寧斐将倪七七送回學校的時候,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倪七七早就福至心靈,寬慰道:“陸媽媽,這些事我知道分寸,你不必擔心。”
寧斐聽罷立馬笑開了花,拍拍她的手,有些放飛了:“七七我真是喜歡你,不然你以後別叫我陸媽媽了,多顯老啊,叫我小斐姐姐吧,咱倆長得多像姐妹!”
倪七七:“……”
國慶節最後一天假期,大家要回來上晚自習,倪七七在寝室收書的時候,葉清來了。
她似乎是跑過來,幾乎是撞開的門,氣喘籲籲。
倪七七愣住,只聽見她問。
“倪七七,你是不是喜歡陸燃!”
倪七七:“哈???”
第四顆珍珠
果不其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有幾個好事的男生在,昨天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學校,倪七七那英勇無畏的模樣也深深印在人們的腦海裏。
與此同時,倪七七對陸燃有意思的傳聞也如雨後春筍般,長在了學校的各個角落。
不過倪七七卻沒有心思澄清,她生理期來了,而且很不幸的痛經。
上課也有氣無力的,一下課就趴在桌子上,看不清臉色。
葉清回來看她還這個樣子,不禁有些擔心了:“七七,反正只有一節課了,要不然去醫務室看看吧,我幫你請假。”
許是真的堅持不住了,倪七七擡起頭來,虛弱地點了點頭。
“要我送你去嗎?”葉清扶着她。
倪七七擺擺手,拒絕了她,一個人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到了醫務室,說明來意後,醫生開了藥,讓她在床上休息一段時間再走。
天色正好,有微風從窗戶裏飄進來,倪七七撐不住了,眼皮直打架,睡了過去。
也不知在何處,好似又在那個女廁所,又是她們,穿着一樣的百褶裙,她們個個噙着笑意,慢慢靠近,将自己推到地上,潑起水來。
不知道是什麽水,一股酸臭味瞬間彌漫全身,倪七七閉着眼睛坐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發抖,眼淚也順着污水緩緩流下,幾股水流彎彎折折,最後彙入排水孔。
“叮鈴鈴……”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倪七七猛然睜開眼睛,接起了電話。
“七七!你在學校嗎?”是陸昊那小崽子的聲音。
倪七七抹了把淚水,抽抽鼻子:“是啊,你怎麽給我打電話了,媽媽呢?”
“媽媽接我放學,昊昊就說想來看你。”陸昊一本正經。
“不用了,我在上課呢,你快跟媽媽……”
話還沒有說完,寧斐已經搶過電話了:“哎呀七七,我們馬上到學校了,這小子是找你有事兒呢,非要當面跟你說,我也攔不住,你們班在哪棟教學樓啊?”
倪七七只得如實相告。
與此同時,這邊剛下課,晖子伸了個懶腰,拍拍還在睡的陸燃問道:“燃哥,下課了,要不要吃東西。”
陸燃擺擺手:“買個二食堂的火腿三明治和小賣部的姜撞牛奶。”
晖子皺着眉頭:“嚯燃哥你這吃個東西也太費勁了,這倆地方隔得還挺遠,咱選一個地方行不行?”
“帶不帶?”陸燃擡起頭。
晖子拱手抱拳:“帶帶帶,誰叫您是哥呢!”
晖子向來腿腳就快,雖然這二食堂在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