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
大堂經理曲經理将一只标記着省人民日報的黑色U盤及一支故宮文創浮雕口紅雙手遞交給石顏辨認。
那只U盤是石顏大三那年在日報實習分發給她的, 用了好幾年, 她大學畢業的論文及研一一整年寫的所有論文還有未來創業的初步計劃書全部都在裏面, 十分重要, 卻在一個星期前不小心遺失。
那天出酒店時,她整理過房間, 還以為醉酒遺失在外。
為此,她苦惱了好幾天, 正準備憑着記憶重寫來着。
口紅則是去年冬天初雪時去故宮攝影游玩時在故宮裏的文創店購買的,顏色漂亮, 做工精致,她用的比較多,也比較喜歡, 一個星期前跟U盤一起遺失。
沒想到竟然遺漏在了酒店。
“石小姐, 麻煩請您辨認一下,是您遺漏的物品嗎?如果是的話, 您簽完字就可以認領了。”
曲經理說着,将一份失物領取的簽字單雙手遞給了石顏。
石顏點了點頭,忙道:“是我的。”
說着, 立馬從曲經理手中取過筆, 簽完了字,并道了謝。
整個過程, 她都沒有看過身邊的人一眼。
只要一看,就會想起不久前,她跳車并一屁股坐在酒店大門口不起的那個滑稽場面, 像個傻子似的。
只覺得…尴尬又窘迫。
曲經理确認過簽字後,将東西轉交給了石顏,整個過程,周琛就一直坐在石顏的旁邊,一言未發,氣勢有些森嚴,故而曲經理全程都在跟看上去脾氣較好的石小姐溝通交流,有些不敢靠近一旁的周先生。
直到曲經理領着石顏簽好的簽字單正要離去時,突然,聽到那道一言未發的身影冷不丁開了口,沖她淡淡吩咐道:“麻煩幫我取些冰塊及毛巾過來。”
曲經理聽了,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後立馬反應過來了,只見她反應過來後,卻是飛快的朝着他身邊的石小姐看了一眼,随即連連應下道:“好的,周先生,您稍等,我立馬去取。”
話音一落,曲經理立馬轉身親自去取。
一旁的石顏聞言,終于忍不住抿了抿唇,飛快的擡眼看了身邊的人一眼。
卻見男人正緊鎖着她的臉,微擡着下巴,沖她一字一句道:“腳擡起來。”
這是進入酒店大堂以後,對方說的第一句話。
說這話時,他微眯着眼,雙目一動不動的盯着她。
那雙黝黑的雙眼深邃又鋒利,像是一口千年古井,散發出森嚴而沉寂的氣息,盯着人看着時,有種強大的威懾力。
見她久久沒有反應,對方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下一秒,周琛身姿微微一伏,然後長臂一伸,直接一把将石顏的左腳從地上擡了起來,然後毫不猶豫、不由分說的就将她的腳擱到了酒店大堂堅硬而奢華的中國風大理石茶幾上。
楚天酒店大堂人來人往。
休息區的這套茶幾及沙發奢華而大氣,沙發是楠木打造的,金貴而稀缺,大理石的茶幾更是昂貴非凡,有足足四五米長,茶幾的石面通透光潔,上頭繪着中國山水風景古畫,輕易不容人亵渎。
因太過珍貴了,很多人連連觸碰起來都小心翼翼的,而今,石顏竟然還上腳了,況且,這個動作太過不雅,石顏尴尬又窘迫,她正一臉尴尬的想要将腳收回,卻見對方伸手一手掐住她的腳踝,明明看着沒有用多少力氣,可她的腳卻絲毫動彈不得。
男人的力氣究竟有多大,石顏算是見識到了。
片刻後,另外一只手直接将她腳上的小白鞋脫了。
鞋子一脫,只見腳踝處高高腫了起來,就像是蒸熟的饅頭,鼓成了一個大包。
崴得不輕。
難怪,整個左腳完全下不了地,她剛才由經理攙扶進來時,每走一步,都鑽心的疼。
石顏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嚴重。
她原來想要掙紮,躲閃,可現在看起來…未免有些矯情了。
于是,石顏緩緩擡頭看了身邊那人一眼,正打算消停下來時,卻未想,正在此時,腳踝處鼓起的大包被人用力摁壓了幾下,不多時,那兩只手握着她的腳踝左右掰扯了幾下,霎時間,石顏疼得用力的咬緊了牙關,忍不住立馬伸手去掰扯那兩只手,嘴裏忍住了,喉嚨裏卻沒能忍住,只低低地,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句:“別,疼。”
石顏一出聲,卻見周琛神色一頓,只嗖地一下扭頭看了她一眼。
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眼神有幾分怪異。
不多時,目光淡淡一瞥,落在了她緊緊抓着他肩膀上衣服面料的那只纖纖細手上。
此時的石顏卻壓根無心顧及對方的神色,她只疼得要命。
對方絲毫沒有手軟,甚至用了不小的力道,石顏覺得整只腳都不是自己的了,疼得眼淚差點兒要都冒出來了。
恰好正在這時,曲經理很快拿着毛巾與冰塊去而複返了。
周琛不漏痕跡的收回了目光,若無其事的起身,從曲經理手中接過,然後,将冰塊包裹在了毛巾裏,淡淡的沖石顏說了句:“沒有傷到筋骨,冰敷幾個小時能夠快速消腫。”
原來,是在替她檢查傷口。
對方動作熟稔,看上去十分專業。
說着,正要替石顏冰敷,卻在将包裹着冰塊敷到石顏腳踝處的腫物上的前一秒,忽而見他微微眯起了眼,目光嗖地一擡,鋒利的目光冷不丁朝着茶幾斜對面掃去。
那裏,坐着一個中年男人,四十幾歲,微胖,手裏拿着一張報紙,像名商人。
看似在看報紙,可目光卻時不時越過那張報紙,落到了報紙後…茶幾上的某個位置。
目光略有些…油膩。
周琛見狀,微微眯着眼,不多時,順着對方的目光一齊回落到了茶幾上…的那只腳上。
因為之前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腳踝處的傷口上,沒有注意到其它,如今,冷不丁這麽看過去,才留意到——
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腳。
只見那只腳纖細白皙,秀秀氣氣,不過巴掌大小,只手可握。
小姑娘的皮膚很白,可腳上的皮膚更白更嫩,又白又薄,還透着淡淡的粉,顯得嬌嫩無比,又見那一根根腳趾纖細無比,柔弱無骨,美妙天成,腳趾上的五個腳趾頭齊刷刷的、粉嘟嘟的排成一排,雪糯可愛,古有淩波微步,羅襪生塵,不過如是。
大概是察覺到被人盯着看着,不多時,只見那五個秀氣的腳趾頭忽然間緩緩的蜷縮了起來,五個粉嫩的腳趾一時間全部藏了起來。
周琛見了雙眼一暗。
下一秒,他的目光嗖地一下收了回,卻又再次直直朝着斜對面掃去。
這一次,目光帶刀,鋒利刺骨。
對面那個中年男人似乎察覺到了,立馬将報紙往眼前一擋。
偷偷摸摸的舉止更顯猥瑣。
周琛見狀臉色略有幾分發沉,不多時,将手中的冰塊從石顏腳邊一收,冷不丁站了起來,扭頭沖曲經理道:“麻煩曲經理幫我開間房。”
邊說着,邊單手插進褲兜裏,随手将褲兜裏的皮夾取了出來,準備翻找什麽。
卻不想,剛将皮夾打開到一半,不知想起了什麽,動作嗖地一停,忽而冷不丁偏頭,淡淡掃了沙發上的石顏一眼,忽然開口沖她吐了兩個字:“房卡。”
石顏此時正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腳從茶幾上收了回來,面對對方這沒頭沒尾的兩個字只有些懵,一時只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周琛見了眉頭輕輕蹙了蹙。
一旁的曲經理倒是心思玲珑,只立即一臉貼心的提醒着石顏,笑了笑,道:“周先生的房卡是在石小姐這裏吧,麻煩出示一下,需要做個登記。”
說着,還意味深長的看了石顏一眼。
在她眼中,周先生跟石小姐的關系怕是早已昭然若揭了。
一直到了這裏,觸及到曲經理暧昧的目光,石顏的臉微微脹紅,這才後知後覺回想了起來,上回有個客房經理将一張VIP卡交給了她。
她還想着後來還回去的,卻一直忘了。
這樣想着,石顏立馬翻找着包包,果不其然,從包裏翻出了一張低調奢華的黑卡。
只是,找到房卡後,石顏并沒有将房卡交給了曲經理,而是捏在手中,有些遲疑的沖周琛道:“不用麻煩了,我…我想回學校。”
道完,石顏緩緩低下了頭,神色有些不大自在。
到了這裏,石顏自然反應過來了,他開房的用意。
只是,開房這兩個字,對石顏來說,太過尴尬及羞恥。
她絕對不能忍受再跟眼前的這個人…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還是在酒店,又是在酒店!
那算什麽事兒?
邊說着,石顏邊小心翼翼的扶着沙發一臉艱難的起了身,作勢要離開。
卻見眼前的那道身影從頭到尾完全沒有搭理她,兩根修長的手指從皮夾裏抽出一張身份證,随手遞到了曲經理跟前,淡淡擡着下巴問道:“身份證可以麽?”
曲經理立馬恭恭敬敬的接了過去,飛快回道:“可以。”
說着,接住那張身份證立馬轉身去了前臺。
一分鐘後,周琛将身份證重新塞回皮夾裏,雷厲風行的辦完這一切後,這才漫不經心的擡眼掃向石顏道:“走吧。”
石顏聞言,只微微咬了咬唇。
他是認定了她瘸了…自己一個人走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紅包随機掉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