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錦心中慌亂,若是真的進了北寧侯府她要怎樣面對周淵承,還有北寧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會怎麽看待自己,之前侯夫人和世子夫人的所為已經說明了她們的态度,無論侯爺是不是會幫着自己,但真正影響自己最多的是頭上頂着的那兩層婆婆。
兩層婆婆都是不待見自己的情況下,這日子必然是不會好過了的。
更何況她并不打算嫁給周淵言,這個厚顏無恥的奸商,他除了會戲弄自己就不會幹什麽正經事,若是真的和他過日子,傅瑜錦可以想見自己以後的日子過得會有多凄慘。
傅瑜錦心中苦笑,自己不過是想安生地過日子罷了,為何就這麽難。
要去找父親說清楚嗎?但是父親根本沒有和她提起過這件事,自己貿然跑過去該怎麽說,還是說先靜觀其變,等父親來找她。
見傅瑜錦面色不善地轉身,周淵言有些急了上前一步攔了道:“對了,上次你派人來問賣不賣玉泉山的那個別院,若是你喜歡我送你可好?”
“我知道周二少有的是銀子,若是這麽想做散財童子,你随便扔了就是,自會有人去撿!我便不奉陪了!”傅瑜錦此時哪還有什麽心思和他說玉泉山的別院。
“別人我可不給!”
傅瑜錦不無意再出言反駁,只冷眼瞧着周淵言:“周二少,我不管你今日所言意欲何為,真也好假也罷,若是将我逼急了,我不介意魚死網破,不過是一條賤命罷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周淵言不知怎得看着傅瑜錦此時決絕的眼神,心下一陣慌亂,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想再說些什麽,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只愣愣地看着傅瑜錦朝戒塵微颔首,而後徑直離去。
長公主主持的詩會,自是沒有中途退場的可能,傅瑜錦坐在位置上,心神卻不知飄向了何處。
今日這番話自己是第二次說了吧,第一次是對傅允伯說的,這第二次便是現在,傅瑜錦忽地感覺自己很是悲哀,自己這重新走這一遭,便是為了體驗這般無奈不成。
人人都在逼她,她不明白她不過一個小女子,如此逼迫她,這些人到底求的是什麽?
傅瑜悠幾次張嘴,最後都沒有開口,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問些什麽。
問大姐姐和周二少爺到底是什麽情況,還是問大姐姐那個和尚是什麽人。
她知道就算是問了,也得不到答案,想想自己不禁嘆息一聲,他們傅家的姑娘是不是都命不好啊,盡遇到這樣的糟心事。
“咦?傅大小姐和二小姐怎麽都不猜題?”此時一旁的梁家三小姐道,“兩位都沒有參與呢,莫不是覺得這沒意思?”
梁三小姐這話說的不輕,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若是不說還沒人發現,這會兒被梁小姐一提才發現傅家兩位小姐今兒都沒怎麽說話。
“我們可不比梁三少博學多才,這還沒反應過來呢,便被三少給搶了去,哪裏來的機會,便也就覺得無趣了!”傅瑜悠說着輕嘆一聲,“自是只能在這閑看着了!”
因為是猜對的人接着出題,梁烨又老是猜對,是以這會兒居然已經出了五局題,如今已經要去選第六盞花燈了,此前衆人也沒有發現,就算是發現了也不會說出來。
不少人心中也頗有不滿,覺得梁烨在故意顯擺,卻也沒有人真的表現出來。
梁三小姐見自家三哥面色有些尴尬,忙嗔笑道:“三哥你真是的,也不讓着點我們這些姑娘家,不然這樣這局你就讓給傅二小姐如何?”
“如此甚好!”說着又朝傅瑜悠拱手一禮,“我盡想着不給小財神省錢了,倒是讓傅二小姐覺得無趣了,實在是罪過!”
“梁三少客氣了!”傅瑜錦拉了傅瑜悠笑道,這會兒若是再得寸進尺便顯得她們無理取鬧了,而後一福禮,“如此我們姐妹就不客氣了!”
傅瑜悠不屑地瞥了梁烨一眼,嘀咕一聲:“臭顯擺!”
這人就是這樣,在看着一個人順眼的時候,那人做什麽都是好的,只會覺得更欣賞幾分,若是看着不順眼了,那看他做什麽都是錯。
傅瑜悠對梁烨的第一感覺已經不好了,這會兒看着梁烨一個勁兒地猜詞作詩,不僅不會被他的才情所感,還覺得他在故意顯擺,怎麽看都入不了眼。
傅瑜錦拉了傅瑜悠的手,免得她再說出什麽驚人的話語:“走,二妹妹我們去挑盞漂亮的!這花燈錦囊裏面的我們不能選,怎麽着都得選一盞好看的!”
傅瑜錦如此說着已經拉着傅瑜悠離開了座位。
一旁的梁五小姐不屑地撇撇嘴,這選漂亮的有什麽用,誰知道裏面的題目會是怎麽樣的。
其實傅瑜錦如此選也是有講究的,一般這些花燈都是百姓自家提供的,若是富裕些的人家花燈自是會好看些,倒不是說題目會簡單一些,只不過這出的題也會稍顯文雅一些,碰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詞的概率也會小一些。
姑娘家的若是真的抽到一個不文雅的詞,到底要不要作詩,這就有些讓人糾結了。
“大姐姐盞荷花燈很漂亮!”傅瑜悠指着一盞小巧的荷花燈道,她可不管那些,反正傅瑜錦說挑好看的,那她就專揀好看的挑就是了。
“二妹妹喜歡那盞那我們就選那盞吧!”
退回座位,傅瑜錦便等着內侍将錦囊拿過來。
接過內侍遞上來的錦囊,傅瑜錦微颔首道了謝,打開錦囊,傅瑜悠也跟着湊了上來,看完便塞了回去。
長公主笑看着兩人:“兩位傅小姐可想好了?”
傅瑜悠偷偷扯了扯傅瑜錦的衣擺,傅瑜錦轉頭便見她求助地看向自己,頗為無奈,朝長公主一福禮:“小女子不才,倒是想了一首!”
之前梁烨基本拿到題不多時便能作出詩來,傅瑜悠這會兒是和他杠上了,這一時半會兒地又想不出好的,這是急了。
傅瑜錦倒不在意輸贏,她倒是想輸了把周淵言的那十萬兩銀子都捐了,但是卻不能這麽做,不是為了幫傅瑜悠贏下這局,而是這銀子的來源她不好說。
此前她不過是想給他們幾個纨绔一個教訓,免得以後三番兩次地來找她麻煩,至于周淵言,她并不想與他有過多的交集,如今這銀子倒成了燙手山芋。
長公主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便饒有興味地瞧着傅瑜錦。
傅瑜錦微颔首,上前一步朝衆人一福禮,而後誦:“
煙雲漫布暮沉沉,
燕落單飛聲聲鳴。
忽而落阻暮歸人,
閑聽依看丹桂淩。”